车门“嘭”地一声关上瞬间将外面那个风雨交加、喧嚣混乱的世界彻底隔绝。
车内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温暖、干燥、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系统细微的送风声以及彼此尚未平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
顾晏舟将苏晚小心地放在副驾驶座上动作间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他随即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身上带着一股湿冷的潮气和水汽。
苏晚蜷在宽大舒适的座椅里身上还裹着他那件厚重的西装外套。
外套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几乎将她大半个身子都包裹了进去上面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温暖来源。
湿冷的衣物依旧黏在身上带来不适但被他的气息包围竟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她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顾晏舟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唇线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没有立刻启动车子而是先伸手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又将出风口的方向调整避免冷风直接吹到她身上。
做完这些他俯身从后座拿过来一个看起来常备的应急收纳盒从里面取出两条干净蓬松的大毛巾。
一条是纯白色的另一条是深灰色的。
他没有说话直接将那条白色的毛巾递给了苏晚。
苏晚默默接过毛巾柔软而干燥带着阳光晒过般的洁净气息。
她低声道:“谢谢。
” 顾晏舟没有回应拿起那条深灰色的毛巾开始胡乱地擦拭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和湿透的衬衫脖颈处。
他的动作有些急躁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力道仿佛在跟自己生气。
苏晚用毛巾包裹住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揉搓着汲取着那份干燥的暖意。
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他。
他侧脸的线条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刻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同样湿透的衬衫领口。
衬衫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和臂膀上隐约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
他擦拭头发的动作带着一种野性的、不拘小节的味道与他平日里的矜贵优雅截然不同却莫名地……更显真实也更具有冲击力。
苏晚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慌忙移开了视线专注于擦拭自己的头发。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毛巾摩擦头发发出的细微声响和空调温暖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顾晏舟似乎觉得这样擦拭效果不佳他停下动作将毛巾随手扔在一旁然后启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低沉平稳的轰鸣车辆缓缓驶入依旧暴雨如注的车流中。
他开得很稳即使在能见度极低的雨幕中也依旧保持着从容。
行驶了一段路等红灯的间隙他又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了苏晚。
“喝点水。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硬邦邦的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别扭。
苏晚愣了一下看着他递过来的水瓶瓶口甚至还冒着丝丝凉气。
她现在是冷并不是渴。
但他这个举动…… 她忽然明白了。
他或许是想给她找点热饮但车里只有冰水。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那股暖流再次涌动起来。
她没有拒绝接过水瓶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反而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被他外套包裹住的温暖。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前行。
顾晏舟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但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苏晚用毛巾仔细擦拭着头发和脸颊上的水渍又隔着毛巾轻轻按压着湿透的衣裙希望能快点干。
她做这些的时候能感觉到顾晏舟的目光偶尔会快速地扫过她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
他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
但这种沉默与之前两人之间那种冰冷的、充满距离感的沉默完全不同。
此刻的静谧里流淌着一种无声的关怀一种笨拙却真诚的在意。
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调高空调、递来毛巾、送上水瓶——都在诉说着他没有说出口的担忧。
苏晚将身上宽大的西装外套又裹紧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能更多地汲取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模糊的霓虹光影第一次觉得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似乎也有了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角落。
而顾晏舟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微微放松。
眼角的余光里是她裹着他的外套、安静擦拭头发的侧影。
那股因看到她狼狈模样而升起的焦躁和怒火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满足的平静所取代。
原来照顾一个人看到她因为自己的举动而不再颤抖是这样的感觉。
车内温暖如春车外风雨依旧。
但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两颗心却在无声的关怀中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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