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又观察休养了几周凌云背部的伤口愈合良好医生终于批准他出院。
凌母早早派了车来接甚至连别墅那边都重新布置了一番确保他回去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然而当车子平稳地驶离医院凌云却报出了一个地址——不是凌家老宅也不是他常住的那套顶层公寓而是温婉现在居住的那个高档小区。
“去那里。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开车的司机和副驾的特助都愣了一下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向温婉。
温婉也是一怔立刻反对:“你去我那里做什么?你妈那边都准备好了有专人照顾环境也更适合休养。
”她那里虽然不小但只有主卧和琛琛的儿童房根本没有预留客房。
凌云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耍赖的执着声音却放低了甚至掺入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老宅人多眼杂吵。
顶楼太空一个人……不方便。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锁住她“你说过我需要静养。
” 温婉被他这话噎住。
是她是说过但这不代表他就能理所当然地登堂入室! “我那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语气硬邦邦的。
“没关系。
”凌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说从善如流地回答“客厅沙发就行。
或者……打地铺也可以。
” “凌云!”温婉简直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赖行径气笑了“你堂堂凌总跑到前妻家里打地铺?像什么样子!” “在你这里我只是凌云。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坦诚“不是什么凌总。
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离你和琛琛近一点。
”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像羽毛一样不轻不重地搔刮在温婉的心尖上。
她想起他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样子想起他提出“重新开始”时眼中的期盼与忐忑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更严厉的拒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刚为她挡了一刀险些丧命现在伤还没好利索…… 车子就在这种沉默的拉锯中驶入了温婉所住的小区地下车库。
特助和司机手脚麻利地将凌云的少量行李拿下来然后非常有眼力见地迅速驱车离开留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温婉和旁边虽然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凌云。
最终温婉还是妥协了。
她不可能真的把一个重伤未愈的人扔在车库不管。
她沉默地走在前面凌云跟在她身后步伐因为背伤而比平时缓慢。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无声的尴尬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打开公寓门熟悉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凌家老宅的奢华冰冷也没有他顶楼公寓的现代空旷处处透着生活的痕迹——琛琛散落在沙发上的玩具茶几上翻开的时尚杂志空气中淡淡的、属于她和琛琛的馨香。
凌云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里是他曾经不屑一顾、从未踏足过的属于他妻儿的“家”。
“进来吧。
”温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一丝无奈的认命。
她找出新的拖鞋放在他脚边然后径直走进卧室抱出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沉默地放在了客厅那张宽敞柔软的沙发上。
“你睡这里。
”她的语气不容商量“浴室在那边洗漱用品……我让物业一会儿送新的上来。
” 她安排得井井有条却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像是在处理一件不得不处理的麻烦事。
凌云看着沙发上那套浅灰色的被褥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能进来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好。
”他异常配合甚至带着点乖顺。
夜晚降临。
温婉将琛琛哄睡后自己在主卧浴室洗漱。
水流声哗哗作响她却有些心不在焉耳朵不由自主地留意着客厅的动静。
外面很安静。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走出去想去厨房倒杯水。
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
凌云果然没有睡在沙发上而是依言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打了地铺。
他侧身躺着面向沙发的方向似乎已经睡着了。
高大的身躯蜷在有限的地铺空间里看起来有些委屈又有些莫名的脆弱。
温婉放轻了脚步目光扫过他安静的睡颜。
卸下了平日里的冷硬和强势此刻的他眉宇间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平和。
是因为在这里吗? 她心里那点因为他强行闯入而生出的恼意不知不觉又消散了几分。
她默默倒了水转身回房。
就在她轻轻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地铺上原本应该“睡着”的凌云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眼眸清亮毫无睡意。
地板很硬远不如医院的特护病床舒服背部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但听着卧室里隐约传来的、她轻柔的呼吸声(或许是他的想象)感受着这个充满她和儿子气息的空间他心中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填满。
他知道这很无赖很不像他凌云会做的事。
但为了靠近她留住哪怕一丝重新开始的可能他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
打地铺算什么? 只要能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重新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心满意足的弧度。
而一门之隔的卧室内温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同样毫无睡意。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感如此强烈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离婚的念头在这样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同居”开局下似乎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也更加难以抉择了。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而这强行建立的“同一屋檐下”也必将催生出更多不可预测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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