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谷的日子像是绷紧的弓弦一边要应付外面黑石城不知真假的“合作”一边还得拧着内部越来越复杂的人心。
矛盾是在分粮那天爆发的。
粟米本来就不多掺上野菜糊糊也刚够大家吃个半饱。
苏晚晴主张按照人头包括那些受伤被俘、现在在矿上干活的黑石城降兵也分一份不能让人饿死。
这话传到王莽耳朵里可就炸了锅。
王莽原是土匪里的一个小头目膀大腰圆性子蛮横当初是被萧珩打服了才留下的。
他带着几个同样出身的老兄弟堵在了分发食物的窝棚前。
“凭什么!”王莽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空木桶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的“老子们拼死拼活流的血汗倒要分给那些前两天还拿着刀砍我们的杂碎?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俘虏!就该饿着干到死!” 他身后几个汉子也跟着嚷嚷起来唾沫星子横飞场面一下子乱了。
负责分粮的杨叔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萧珩闻声从矿洞那边过来脸色沉得能滴水。
他刚要开口却见人群里挤出几个人来。
是“独狼”手下那个叫黑牙的汉子还有赵铁柱带着的几个原流人青壮。
黑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默默挡在了杨叔和王莽中间手按在腰后的短刀上。
陈铁柱则是个暴脾气直接指着王莽鼻子骂:“王莽你嚎什么丧!没有萧头儿和苏姑娘你早他妈饿死在山沟里了!现在有口吃的就忘了本?规矩是苏姑娘定的轮得到你放屁?” “陈铁柱你他娘找死!”王莽眼睛一红挥拳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瘸拐的身影站了出来是那个被苏晚晴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黑石城老兵叫张昆。
他伤还没好利索脸色蜡黄但腰板却挺得笔直。
“王兄弟!”张昆声音不高却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沙哑和力度“你说我们这些降兵是杂碎不配吃粮。
那我问你当初在黑石城外若不是苏姑娘心善给我们这些伤兵止血包扎我还有躺在那边的几个兄弟早他娘烂成土了!”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或愤怒、或观望、或麻木的脸最后落在王莽身上带着痛心:“咱们这些人不管是哪来的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都困在这太阳谷里!外面黑石城的人恨不得把咱们生吞活剥了!自己人还在这里为了一口吃的窝里斗?你们忘了前几天是谁顶着箭雨把受伤的兄弟背回来的?里面也有我们降营的人!” 他猛地转向萧珩和苏晚晴的方向拖着伤腿单膝就往地上一跪抱拳道:“萧大人苏姑娘!我张昆是个粗人不懂大道理!但我知道救命之恩知道谁把我当人看!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若蒙不弃张昆愿加入亲卫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这一跪一番话像盆冷水把王莽那伙人的气焰浇下去大半。
人群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萧珩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昆又扫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的王莽等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冷硬:“王莽带你们的人去后山挖三天排水渠口粮减半。
再有下次滚出太阳谷。
” 王莽脖子一梗还想说什么被他身边一个稍微清醒点的同伴死死拉住最终悻悻地啐了一口带着人走了。
萧珩这才上前扶起张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先把伤养好。
” 风波看似平息但空气里却留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晚上萧珩和苏晚晴坐在火堆旁跳跃的火光映着两人凝重的脸色。
“人多了心思也杂了。
”苏晚晴拨弄着火堆轻声道。
今天这事给她提了个醒。
光是靠着一点恩情和萧珩的武力压制长远不了。
萧珩“嗯”了一声眉宇间带着疲惫。
“得立下更清楚的规矩。
” 他顿了顿看向苏晚晴“尤其是降兵和原来那些人之间。
” 就在这时负责在外围侦查的萧猛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带起一阵凉风。
他脸色不太好看压低声音:“头儿苏姑娘黑石城那边有动静了。
” “说。
”萧珩坐直了身体。
“那城主老儿没死心谈判拖延暗地里派出了他手底下那支见不得光的‘暗卫’。
”萧猛的声音带着一丝忌惮“人不多据说个个都是潜行、暗杀的好手专干脏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你们两个。
” “暗卫?”苏晚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在下巴上摩挲着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听起来挺唬人的。
” 她抬起头看向山谷外沉沉的夜色那里仿佛潜藏着无形的杀机。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萧珩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探究。
“萧珩你说……那些‘暗卫’他们防不防电?” 萧珩愣了一下对上她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
他看到她眼底闪烁的不是害怕而是类似于……一种面对新课题时的专注和算计。
他心头那根紧绷的弦莫名松了一丝。
“你想试试?”他问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苏晚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总得做点准备不能让人家大老白来一趟。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给这太阳谷尤其是她和萧珩住的那个小窝棚周围升级一下“安保系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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